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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就这么连比划带猜,穆谦竟也能明白肖瑜是来劝自己挂帅迎敌的!穆谦瞅了正初一眼,然后朝着榻上的毯子努了努嘴,然后脱了外袍盘腿坐在了榻上。正初会意,立马拿毯子将其裹成了个粽子,然后开门将肖瑜引了进来。
肖瑜进门,刚走了两步,就被眼前一黑色物件拦住了去路,定睛一瞧,竟是一只靴子,再向前看,正好与榻前那只凑成一对。
肖瑜顺手捡起靴子走到穆谦榻前,似笑非笑道:
“竟不知晋王殿下在病中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靴子踢数丈远。”
穆谦干笑两声没接茬,转头就瞪了正初一眼:你怎么办事的,这点首尾都不处理干净!
正初想说就这么点功夫,哪顾得上这么多,可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只得把头往窗外一撇,当瞧不见。
肖瑜假作不知这主仆的小心思,直接把靴子丢在榻前。
“殿下,末学实在无暇与您虚与委蛇,此番求见只想长话短说,不知您这‘旧疾’可否晚些时候再‘复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穆谦再装就显得矫情了,正巧他还有事相求,当即一脚踢开了毯子,直接从榻上跳了下来。
“行吧,本王见到肖参知,甚为欣喜,一下子就神清气爽了。肖参知来得正是时候,本王正有事相求。”
肖瑜不怕穆谦有所图,就怕他什么都不要,听了这话,当即表态:“殿下有话直说,末学无有不应。聊完殿下的事,再聊末学的事。”
穆谦先发制人,不给肖瑜开口的机会,“本王的贴身侍卫银粟,有意在南蛮入侵之际上阵杀敌,报效国家。战场什么样,本王再清楚不过,他来王府也有十多年了,至今还未成家,本王不忍他命丧南境,肖参知可否照应一二?”
肖瑜失了先机,只能见招拆招,“末学手无缚鸡之力,倒是殿下曾任三军主帅,若殿下挂帅,更能照应一二。”
“本王哪比得上肖参知得今上青眼,又在南境有便宜行事之权。”穆谦假做不明其意,虽然笑着虚与委蛇,可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若非你丫装模作样时有几分那小祸秧子的影子,本王才懒得跟你多费唇舌,“本王还是把银粟托付给你了!”
眼下敌军将至,楚州谢岭虽有心合作,但却借此时机向京畿谈改革条件,想逼迫京畿就范。肖瑜本就为此事忧心,又被穆谦连番太极打得心烦,不自觉地就没了耐性,直言道:
“殿下!南蛮还有数日就打到酆平了,偌大的楚州和五万禁军中,连一个能挂帅的人都挑不出来!一旦酆平城破,则楚州危矣,若楚州被夺,则南境失守,则京畿不存,则大成颠覆!您还有心思关心一个亲卫!”
穆谦听了这话,冷笑起来。现在南境不过两州失守就被上升到国家存亡,当年北境三州被焚时,也不见京畿担忧分毫。一想到北境,那副饿殍遍野的图景和粮草告罄走投无路惨痛的记忆瞬间涌入穆谦的脑海,让他胸口一滞,火气升腾起来,肖瑜已然直言不讳,他也不再假作热络,冷冷道:
“肖参知是在指责本王?呵,你不必以形势相迫,更不必以言语相激,本王知你来意,就把话直说了。本王在北境杀敌,你们在背后以粮草掣,本王忍了;新帝联合秦王兄对本王下杀手,又在登基后卸了本王的军权,本王忍了;京畿以阿豫相胁,要本王来南境背锅,本王来了;京畿这般待本王,本王还怕你带来的那几个草包无用,还专门派正初送了地图和布放策略,本王仁至义尽,你们还想怎样!”
穆谦本来不打算跟肖瑜撕破脸,只想装傻充愣将南境之行糊弄过去,现在话赶话,将一腔愤懑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