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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略显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穆谦,又看了看面色微变的肖瑜,心中大概明白为何京畿如此忌惮这个王爷。杨宜斌沉浸在先时的惶恐之中,这会子还没回过神来,瘫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
裘云眼观鼻鼻观心,他虽未预料到眼前的情势,但早拿定主意:他身如飘萍断梗,想要在自保的前提下做点事,只能谁得势便依附于谁。
林穹被眼前的形势惊得张大了嘴巴,指着穆谦,期期艾艾道:
“你——你——你竟然,你竟然妄动禁军军权。”
穆谦潇洒转身,并未搭理林穹,只看了肖瑜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穆谦拿定主意,对着银粟气定神闲道:
“银粟,杨都指挥使病了,快请下去休息,林副统领不放心下属,想贴身照料着杨都指挥使,那就一并请下去好生照看。其他人,请裘指挥使按照行军及布防图安排人员部署,今夜子时之前,务必传达到位!”
“是!”银粟、裘云齐声响应。
穆谦出山后,先夺权、再拿人,最后部署,一气呵成,让在一旁看热闹的谢淮啧啧称奇。
次日,子末丑出,皓月当空,繁星黯淡,五万禁军于酆平城西郊集结完毕,整装待发。与此同时,谢淮率楚州常备军赶赴酆平城东门,做着城防部署。
谢岭与肖瑜为穆谦壮行后,穆谦带着银粟邀肖瑜借一步说话,肖瑜虽不明所以,仍跟着穆谦进入一侧的树林。
银粟跟着穆谦走在前面,肖瑜落后数十步在后面跟着。夜晚寂静,步子踩在枯枝上,断裂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走出足够远后,在清朗的月光下,穆谦驻足,转身对着银粟笑道:
“本王身边的人不多了,仲城有将帅之才,已经在北境领了军职;寒英傻小子有傻福,有了黎梨,在西境安家了;玉絮如今常伴阿衍左右,也算是个好去处,本王身边没有归处的只有你一个。”
银粟似是预感到穆谦要说什么,忙拒绝道:“不,殿下——”
“你先听本王把话说完。”穆谦打断了银粟,拍了拍他肩膀,又道:
“这么些年,你跟着本王东奔西走,本王自然不能亏待你。本王虽不喜肖若素,但不可否认,他为人光风霁月,是京畿世家中难得的君子,本王知道你们几个都歆羡阿豫之才,肖若素是阿豫的师兄,虽不通兵法,但经纬韬略不逊于阿豫,跟着他定然也能有所长进。这次战场凶险,从前你待本王也算尽心,还数次救过本王的性命,本王将你托付给他,也算全了咱们主仆之间的情分。以后咱们就各自安好了。”
银粟听了这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殿下,您怎能让属下独自苟且偷安?”
穆谦微微一笑,“谁的命不是命?当年护着本王从京畿逃往北境的亲卫不多了,本王发过誓,不能再让你们任何一个出事。再说了,容素渊八面玲珑的很,以后京畿能替西境和北境说话的,也就一个肖若素了,你替本王护着他,也是护住了西境和北境。”
穆谦将责任上升到守护北境和西境的安危,银粟虽还想抗争,但嘴皮子实在说不过,只能喃喃地求着,“殿下,这不成——真不成——您别抛下属下——”
两人说话间,肖瑜已经赶上了先前拉开的几步距离。
穆谦见肖瑜已走上前来,在银粟肩膀上攥了一把,然后换上一副戏谑的表情,笑道:
“肖参知,战场无眼,本王这个亲卫就托付给你了,他虽笨手笨脚,但胜在有一身好功夫,你要能留在身边伺候就留下,若是你瞧他碍眼,等南境事了,你就把他打发到阿豫那里。”
虽然话语间皆是玩笑,但句句都是托孤的意思,肖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