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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义,黎豫心情大好,面上洋溢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笑道:“我与穆谦同心一体, 以他或者以我为尊, 于我而言并无差别, 不争, 乃是我与他共同的决定。不过,如果是我们这个小家, 殿下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卓济没想到这是两人共同的意思, 心中更是不解, “如今, 西境和北境都在先生和殿下手中, 南境又与京畿不睦,这个时候不正是取而代之的好时机么?更何况, 我从前听您讲,大成垂垂老矣, 吏治多弊,不是长久之象,先生既有济世之心,为何不引兵南下东进,京畿只有禁军,且已经南下,京畿空虚,正是好时机?”
黎豫对这个小徒弟并无保留,“其实你只看到京畿风雨飘摇,西境和北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北境荒芜,西境贫瘠,现下也就军中方能实现自给自足,若要南下东进,一时之间军粮和库银都难以为继。”
卓济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那若有把握打这一仗,先生估摸着西境和北境还要筹备多久?”
虽然黎豫并无此心,却仍就着小徒弟的话沉思半晌,“若以现在京畿和南境的情况,怎么着也要五年,但想来南境改革三年五载也就成了,到时候大成国势将不可同日而语,恐怕这五年积累就不够了。只能勉强对京畿产生震慑,让他们不敢轻易对西境和北境下手。”
卓济一听,有些泄气地依靠在车座上,“听起来好艰难。”
黎豫被少年人这副颓丧模样逗笑了,耐着性子继续讲道理,“其实,今上并非等闲之辈,也有心扭转当前局面,从这般大刀阔斧改革可见一斑。他既有心成就至治之世,又有能力为之,且朝中有郁相和肖参知相佐,咱们又何必非要取而代之。况且,西境还没过几年好日子,北境又刚刚平定,百姓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在这样的情况下,同室操戈,实非明智之举啊。”
卓济还是不解,“可是,先生方才也说了再有个三年五载,南境也就平了,到时候大成国力必将再上层楼,那先生再争,要难上许多。”
“只要京畿不做过分的事,我和殿下愿意为他们守着西境和北境。况且大成国力日盛,百姓安居乐业,这不好么?为何非要去争呢?”
卓济明白了,不是他的先生和殿下不想争,而是为了家国安定,他们愿意退避三舍,为大成当好西北屏障。虽然黎豫和穆谦放得下,卓济却替黎豫和穆谦不值,自家先生和殿下这么好的人,凭什么白白被京畿欺负,卓济不忿道:
“先生,那郁相对您的算计、今上对殿下的迫害,还让您两人差点失和,难道这些就算了吗?”
黎豫面色不似先前轻松,操着温和的语调,却严肃道:
“阿济,这些都是我和殿下与京畿的私怨,不该让天下百姓替我们背负互相怨怼的代价,这对他们不公平。从前我曾劝过殿下,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你以后若要经邦济世,就先要做到公私分明,切莫因私废公,可记下了?”
卓济知道,黎豫手握西境又有北境相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该享尽荣华,却全无私心,不由得打心底敬服,“是,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黎豫自打将卓济带在身边,发现他品性纯良,虽天资一般,但勤勉好学,才将他收入门下悉心教导。如今见他受教,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越州州志继续研读起来。
卓济自顾靠在车座上,仔细咂摸着黎豫的话,这些话他当时并没有完全理解,但黎豫年深日久用实际行动为他诠释了这些话的含义,今日的谆谆教诲,终成他日后入仕的箴言。
若干年后,当卓济入阁、官拜政事堂参知政事,当那个对他有抚育之恩、栽培之情的先帝已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