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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琅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刀,一脚踏进院时,身后的院门立即重新关上,他小心的往陈氏主屋摸去,因为四周的屋内,只有主屋的灯是亮着的。
凌湙替陈氏将鬓边的头发抿顺,声带宽慰,“娘,儿在那边并不苦,等以后儿将那边建好了,就接娘过去小住,那边风景其实还不错,虽没有京畿繁华,可胜在野趣多多,妇人亦可上街闲逛游玩,不像京畿这边容易叫人说嘴,娘到时候想去哪去哪,儿都陪着。”
陈氏这会儿已经不哭了,知道改变不了结果,只能尽力忍着酸涩,随着凌湙的话畅想,“那娘可得多住些时候,住到你烦了为止,或者一直住到你娶妻生子,若你一直不嫌娘烦,娘就不回京了,让你奉养娘终老。”
时人奉养双亲,都是嫡子长子,顺位是嫡孙,除非你家就单蹦一个,否则就没有老儿子奉养的说法,这不仅是对家门名声的抹黑,更是对礼法的藐视,重规矩的宗族闲老,第一个会跳出来嘴人,陈氏望着凌湙,仿佛真能做到似的,说的自己都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凌湙就拿了帕子给她擦,口中连连保证,“不嫌弃,只要娘愿意,儿保证没有人敢拿礼法拘你,以后娘只管往高兴了过,儿会把所有让娘不高兴的人或事都平了,管谁也不敢对娘指指点点的说嘴,娘放心,儿永远不烦您。”
陈氏就摸着凌湙的脑袋,倚着靠枕叹息,“也不知娘能不能等到那天。”
她生凌湙的时候就是高龄,又兼之前些时候劳心伤神,身体其实一直在往衰败里走,只她不肯叫人看出来,每日风风火火的处理着府中大小事务,守着这样一大家子人,为了只是想让老儿子能有个家回,眼见心心念念的老儿子回来了,却又明明白白的知道留不了他多久,内心里实实煎熬、疲惫,望着人的眼神都透着悲伤。
凌湙顿了一下,轻声道,“若娘愿意,等儿走的时候,便与儿一道吧!边城已经建的很牢固了,而且那边还有儿的师傅在,他医术非常好,叫他替您调养调养,儿保证娘肯定能长命百岁。”
陈氏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笑着点头,“好,娘也想长命百岁,守着我儿一起过。”
宁琅隔着屏风,听着里侧的人声,轻脚转过后,就见床榻边上,坐着个身姿挺拔的小少年,一身褚色束身箭服,更显身型健朗,侧脸瘦峭,闻声望过来的眼神冷戾,面容清峻里透着淡漠的疏离,整个人的气质如出鞘的刀般,寒光凛冽。
这个酷似他大哥的少年,有着与他大哥截然不同的气质,似漠北的孤狼,又似天上翱翔的雄鹰,桀骜的令人心惊。
宁琅一时立住了身形,讶然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床榻边的身影,直到陈氏察觉异常,扭了头看过来,才骤然笑着朝他招手,眉眼里都透着温和,“琅儿?你怎来了?快过来。”
凌湙坐着没动,酉二单膝跪在门边上回话,“主子,可要属下去将院外的府卫清走?”
宁琅捏紧了刀柄,就听床榻边的少年轻摆了下手臂,声冷淡淡,“不用,他们不进来就算了,但有突进院门的,杀了。”
那一刻,宁琅竟从这少年身上,体味出了扑面的血气,虽只淡淡一个杀字,但有一种刀山血海里淌过的腥稠血味,煞气扑鼻。
陈氏轻轻拍了下凌湙的胳膊,责怪道,“在家里喊打喊杀的做什么?他们都是家里养的府卫,职责所在,来,去跟你三哥见见,怎么才离家一年而已,就生分了?”
凌湙仰脸望着宁琅,突然笑了一声,接着陈氏的话音调侃,“在家时也没亲近,三哥嫌弃我小,不爱带我玩的。”
这话一出,倒是让屋内的气氛松快了一下,宁琅轻走上前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