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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褂,单薄又规整的长裤,以及一双凡间百姓穿的普通布鞋。一身再质朴不过的衣服,硬生生让她穿出了邪恣不羁的犷戾之气,一头黑发用红绳盘着,配上那张白的不似活人的稚嫩脸庞,看起来有种狡黠的娇俏,又好似溢着喜气的阴鬼。
见到是她,孟惘当即感到方才被吓死去的身体机能又重新活了过来,缓缓呼出口气。
魔界上下二十四城内,除了百里夏兰,敢对他如此无礼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冗妖城城主伏忱。
另一个便是眼前人,沉荼。
孟惘对这二人的印象还算深刻,沉荼此人也确是几十岁的元婴中期,谷息城一城之主,只不过因为某些特殊癖好都会将自己化形成小孩模样。
她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逐渐归为平淡的神情,眼底下天生一片乌青,一双眼瞳却紫得发光,比那高悬银月还要明澈几分——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那嗓音细哑中透着股稚气,乍一听竟辨不出是男是女。
“堂而皇之进了南墟境重地,百里夏兰都无法轻易做到的事,除了魔界那个空间术第一的千古符咒师,怕是也没旁人了。”孟惘敷衍道。
她嬉笑着将负于身后的手伸出,果然指尖夹着一张用朱砂画着诡异古纹的符篆。
空间切割术。
下界古籍上的高阶秘术。
如此一来二人便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现在所处之地便是从原来的空间中切割复制出来的。
无怪乎她这么大胆不怕被仙尊发现,确实在此术上无人出其右者。
而另一边——
仙尊正殿中的白玉桌前,谢惟与白发垂膝的天玄相对而坐。
杯中水映着他淡金色的双眸,殿中顶光白得有些刺眼,半晌他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缘何进那鬼城?”
谢惟端坐对面,却垂着眼不与其视线相交,从容答道,“去查探那强开城门的魔修。”
“查出什么来了?”
“什么也没查出来。”
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的声色又淡了几分。
天玄早就习惯了他这副脾性,面上不动声色,“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你有事在忙,很急躁。”
谢惟没有说话。
“急着去见孟惘?”
见对方不答,他悠悠叹道,“你总不让我教他。”
“弟子不敢。”
天玄无奈地弯了弯唇角,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我知道他不会耽误你修炼,但你真没有必要如此护着他,有关他的事都要亲力亲为……”
“无妨,弟子不介意。”
每次和他这大弟子聊不过三句就会憋得难受,他深吸一口气,“你在提防我。”
陈述语气。
谢惟仍是垂眸,须臾过后,又道了一句——
“弟子不……”
“你敢的很。”
殿内刹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
鲜红的舌尖将符篆卷入口中,沉荼细尝着那上面腥涩旧苦的独特味道,目光灼灼地绕着孟惘转了两圈,喃喃道,“不愧是百里一族……百里夏兰费那么大功夫要找的继承人……”
孟惘微微蹙眉,“你来这儿就没什么事?”
她苍白的指尖习惯性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血红珠串,步履轻快又顿错有律地凑到他跟前,满身铜钱红链随她的动作发出叮铃轻响,蓦地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