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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狱。
病来如山倒,顾端的身体本来就每况愈下,如今一朝一夕锒铛入狱,骤然之间像是苍老了二十岁。看守的狱卒甚至开了个赌局,打赌顾端他能不能活到秋后问斩的那一日。
铁链声叮当作响,狱卒恭敬地将牢房门打开,裴安懿走了进来
顾端向前撑着摇摇欲坠的苍老的身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那一份体面。
“顾尚书,”
如今这称呼现在在顾锻耳朵里,听起来倒像是讽刺。他咳嗽了两声,道:“你赢了。”
“老朽倒是看错了你,没想到我顾端风光了大半辈子,临了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害到这步田地。”
“害?”裴安懿扬了扬声调,“你串通李飞远,那年春日宴宴上算计孤,妄图生米煮成熟饭,将孤强要进顾家门做儿媳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老朽算计你?”顾端像是听到一则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笑岔了气边咳嗽边哆嗦,“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到底还是一个女子,横竖都是要嫁人的,嫁到我们顾家,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谁说女子就非要嫁人不可。”
“女子不嫁人?呵,难道你要反了天不成?”
裴安懿知道此番争论不过只是浪费口舌,简短说了一句,“孤就是要翻了天。”
顾端闻言脸上显露出隐隐不屑,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孤同你的确有些恩怨,但将你置于如此境地的,另有其人”裴安懿冷声道,“你看错的,难道只有孤一个吗?”
许言锻轻轻将斗笠揭了下来。
顾端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竟是长公主的人,老朽查了这么多回你的身份,竟然没有查出丝毫端倪。”
“你是如何将身份伪造得万无一失的?”
“我没有伪造身份,”许言锻拿出一把长刀,“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娘是这把长刀的主人。”
“怪不得老朽没认出来,你与你母亲,可一点都不像啊”
听出了顾端话里的意有所指,许言锻扭头道:“这天下亲疏远近,又岂在血缘。”
“怎么,你是来替你娘报仇的?你觉得是老朽无能害死了你娘?”顾端大笑,“老朽活到头,还从没有见过这般有趣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许言锻愤慨,“若不是你棒打鸳鸯,莲姨怎么会死,我娘又怎会郁郁而终?”
“无知小儿,无知小儿!”顾端破口骂道。
“要真要细算,你母亲,害了我家小妹的命,她的死是咎由自取。只可惜了我小妹,年纪轻轻便陨了芳魂。”
“道貌岸然,你若是真的怜惜莲姨,为何强迫她嫁人?”
“你懂什么,我给我家小妹寻得是顶顶好的亲事,长兄如父,难道我还能不能害了她不成?”
“可她并不想嫁。”
“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老朽与老夫人轮番上阵阵,好不容易将她劝动,她本来已然死了心安安分分嫁人去。”
“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顾端的音调陡然拉高,“你的母亲瞎逞强,大婚那日当场劫亲。小妹的心又重新活了起来。”
“我家小妹的心思,老朽怎么看不出来,你的母亲要是如此同她双宿双飞也就罢了,而你的母亲,愣是像个瞎了眼的人,说什么闺中女儿手帕交。我这才知道,我那小妹是会错了意。”
“这既然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误会,我家小妹,最后心灰意冷,自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