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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烟,残阳如血。她放下帘子,对镜抿开口脂。
而后将一把早早备在身边的镶宝匕首收进衣袖。
阮元修沉默看着她动作,长乐却突然扔给他一块丝帕。
他下意识接过来,却听她道:“把眼睛蒙上。”
他一愣,她却已经探身过来,拿起他手中丝帕蒙住他眼睛,绕到脑后利落打了个结:“走之前你答应过本宫,一路听本宫的,不能顶撞本宫。”
“所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摘下来。”
他开口,末了却只干涩应了一声:“好。”
契丹人在倒数给她的时限,阮元修先一步下了马车,长乐掀起帘子,将手搭上他的,稳稳踏下去。
她隔着那层覆住他眼睛的丝帕与他对望,笑着轻声同他道:“阮元修,不要看。”
他手中一空。
长乐捏了捏袖中那把匕首,抬眼望向契丹人的方向。
三王子失踪,他们口中的王上想必是曾经的大王子。以轻骑相迎?怕是不知道已经搜了这儿多少遍了。
不必猜也知道,她若落到他们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她自戕于军前,也算绝了契丹人的念头。
正想着,她往前迈了一步。
正在这时,却倏地听见远处马蹄震天,烟尘被踏成浓雾,浓雾尽处,大周战旗猎猎。
几乎是同一刹那,阮元修一把扯下眼上蒙的丝帕,猛地抬手拦下她,大声喝道:“保护公主!!”
卫队立刻冲杀上去,他护着她往后退,宽大手掌覆在她眼上,不让她亲眼看着那血肉横飞的惨相。
他退得急,又要捂住她眼睛,不可避免便将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
长乐怔愣着,四周厮杀声震耳欲聋。
他只能附在她耳边:“是太子,大周来接公主回去了。”
他捂着她眼睛的手不觉间盈满了泪。
宁珣是有备而来,契丹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很快便四散而逃,被逐个击溃。
看到除了眼眶发红外安然无恙的长乐,宁珣显然松了口气,视线这才转向阮元修:“送亲使是你自己求的,长乐若少了一根头发,孤唯你是问。”
“皇兄!”长乐惊魂未定,本死死拽着阮元修的袖子,见宁珣望过来,立刻松了手,而后朝他身后张望:“嫂嫂呢?”
宁珣看她一眼,“在云丰城。刀枪无眼,孤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长乐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嫂嫂也跟过来了?”
宁珣没再搭理她,听副将汇报完清点数量,便翻身上马:“传军令,即刻启程!”
长乐上马车前才想起来问宁珣怎么这么快就能找过来,没成想他却只简短说是猜的。
也确实是猜的。
先想到是送亲队伍出了问题,以阮元修的谨慎性子,想必会拖延些时日观察一番,也不会离云丰城太远。和亲仪仗庞杂,参照着北疆地形,他能选的路,不难猜出来。
他带过来的本就是轻骑,行军速度极快,用了一个白天赶过来,又只用了一夜便赶回去。
不出他所料,衔池压根就没睡,眼巴巴等着他回来——长乐是随着他一道过来的,两人亲眼见过彼此,才彻底放下心。
长乐依依不舍地离开时,天已近亮了。
北地天寒,她等了这一夜,等得身上冰凉一片。
宁珣从牵住她手的那刻,眉头就没松下来过——直到将她抱进怀里,又裹上一层厚被,她身上才渐渐泛起些暖意。
看到长乐无虞,衔池心神松下来,这才觉出冷。偏偏他身上热度熨帖得很,她不自觉越贴越紧,几乎完全缠在他身上——等到身上渐暖了,他身上温度却隐隐攀上去一些,她又隐约有些热,便想从他身上下来。
衔池蹭了他一下权做安抚,而后利落松开他,侧转过身去——不过跟他隔开一寸远,便被陡然按回去。
他箍得很紧,气息洒在她颈侧,嗓音略微有些喑哑:“外面没人。”
衔池一愣,刚反应过来他话里深意,便被他含住了耳垂。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