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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对不起小韵,那时候压力太大,小韵是怕她累,才想要帮她做饭,只不过是打碎了一个碗,自己就吵了她一顿。那么小的小韵一边哭,一边对她说妈妈,对不起,笨小孩不会说其他的话,就一直说妈妈,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妈妈,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
现在已经长得很高挑的关韵很无措地握住妈妈的手,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很不会说话,不善言辞,只能轻轻地说:“妈妈,妈妈……”
叶崇静似乎真的幻想出了那个那样小的关韵,小学三年级,背着背带磨起了毛边的双肩包,那样小,眼睛肯定分外的大,落下来的泪珠也大,一颗颗地顺着脸颊向下跌落。她真想抱住那个小小的小韵,抑或是穿越过层层的时间,抱住她身旁这个,笑起来有两只小酒窝,总是很爱笑的关韵。
“姐姐。”关韵放下筷子,突然叫了她一声。叶崇静难得怔怔,她转过头来,不知道关韵想做什么,直到关韵柔软的指腹擦过她眼下,叶崇静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下了眼泪。
自己有多久没掉泪了?叶崇静完全不知道。她的情绪像血液一样,很久之前,就在身体里冻成了绵延的冰河。她毫无生活情趣,毫无私人空间,没什么事情让她笑,也没什么事情让她伤心。她从不愤怒,也从不害怕,生活是条茫茫的长路,她沉默平静地向前一直走,路旁没有草木鲜花,只是一望无际,她一直走,从不左顾右盼,欣赏享受。
她什么时候流泪的?叶崇静也不知道,关韵惊慌地给她擦泪,她很轻地握住关韵温热的手腕,另一只手,自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是烫的。
“没事。”她浅浅地笑了,“看阿姨哭,实在也有点伤心。”
“你别难过。”关韵蹙着眉,蜜棕色的瞳仁湿润润的,很着急地说,“我没有过得很不好鸭,姐姐,你别难过,遇到你之后,我过得就更好了,我和妈妈要买房子了呢!”
“小韵,”叶崇静问她,“你想要让法律制裁你那个爸爸吗?他在你那么小的时候一走了之,没有给过一分钱的抚养费。明明没有离婚,却再婚又生了两个孩子,只要你愿意,就能让他付出代价。”
“想。”关韵说,“做错了事情,当然要接受惩罚。”
她是如此纯粹的善良,以至于面对他人的错误时,也是如此的单刀直入。做错事了,就要付出代价,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要迂回曲折呢?为何要为这个应当应分的结果多那么许多不应该的忧虑和杂思呢?
“好。”叶崇静答应她,“他不配做你的爸爸。”
关韵却根本不想再谈这件事,她一门心思地关心叶崇静,等到泪水擦干,她立即将桌上的水杯递了过去。
叶崇静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接了过来,就听到关韵很郑重地说:“流泪之后要补水的鸭!”
叶崇静笑了,关韵跑进房间,过了一会儿,她和奶酪都戴着小羊帽子出了来。果然和叶崇静想象的一样,